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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
 一星期没看见于慎谋,卞则刚是松了一口气,不用再为了躲他而神经兮兮,紧张得晚上连电话线也拔掉;可是,几天后她才发现,于慎谋本没来找她,既未上门,也没来电,他就这么消失无踪,不再来騒扰她。一份淡淡的失落感油然而生,⽇子中少了于慎谋就好像不见了什么经常使用的东西,怪不自然的。

 自从两人的事被抹黑之后,她在系上的声望自是一落千丈,‮生学‬对她的尊重程度大减不说,还有人在课堂上公然找碴,让她难堪。有好几次她被气得丢书走人,连课都上不下去,后来才听说是一年级的许潆暗中怂恿大家罢课,故意对付她。

 为什么许潆看她不顺眼?想了半天,她才忆起有人说许潆对于慎谋颇有好感,敢情她是把她当成情敌了?

 她无辜地‮头摇‬苦笑,对自己目前的境况只能举手投降,当了老师⾝上就有如背了圣人牌坊,半点不能出错。怎么,老师就不能有私生活吗?唉!

 她不只一次地细想从头,觉得自己好似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一样,得在这里遭人非议,但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啊!或许她和于慎谋之间是暧昧了点,两人走得太近,于慎谋又主动得让人无法拒绝,可这也用不着别人来定罪吧?

 几天下来,她受了不少气,觉得委屈又没有朋友可以细诉,心中不満也没有人可以分担,孤独和寂寞只有让她更加想念于慎谋;是的,她承认她思念他,才短短一个星期,她就受不了没有他的空间。课堂上少了他那双精锐且令人不安的眼眸,她以为她能轻松些,实则不然,她反而上得没劲;⽩⾊喜美车旁没有他硕长等待的⾝影,偌大的停车场顿时显得空旷萧瑟;回到家里,她想念他的炒饭,他的陪伴,他的纠

 她觉得自己病了。至于病症是什么,她不敢再想下去,只能藉着埋首书堆来拉回浮动的心思。

 这是一种什么奇特的病徵,冷中发热,热中发冷,断送我生命!

 乔叟的情诗倏地跃进她的脑海。

 “这是爱!”她未经大脑地喃喃自语,才说出来,就被回在四周的声音骇住。

 爱?不会吧?

 她从上弹起,吓得冲进浴室拚命洗脸,看能不能也把脑中冒出的这个字眼洗掉。

 淋淋的脸上有着惊惶的神⾊,她被自己脫口而出的答案吓着了。

 对祁亚威她从没有这种感觉,两个多月不见,她也不会想他,他的存在与否对她而言没什么不同,可是,为何没见到于慎谋会让她坐立难安?祁亚威才是她的男朋友,不是吗?

 她不可能爱上于慎谋的,而且不能!

 走出浴室,她瞄了一眼电话,不知道此刻于慎谋在做什么?学校要他思过,他就会真的乖乖面壁?他不再来找她,是不是也意味着他终于明⽩他和她之间的不可能

 明天若是在学校遇见他,她该说些什么?他又会说什么?

 这夜,她心绪烦杂地度过来‮湾台‬第一个失眠的夜晚。

 翌⽇,她在半期待的心情下在学校度过一天,于慎谋没有出现,她背着失望又安心的矛盾情绪回家。

 又隔了数⽇,于慎谋还是没来,她的焦躁增加了。他为什么不来上课?处分不是已经结束了?

 她好想到电机系问问他的情形,可是又碍于现在的尴尬境况而却步,只能忍住満心的疑问,強迫自己不要胡思想。

 下午,她走过教室,听见许多‮生学‬围在一起说道“咦,听说于慎谋打算休学了耶!”

 “休学?”

 “是啊。”

 “他才刚上了两个多月的课,为什么要休学?”

 “不知道,可能是惹出风波,没脸来学校吧?”

 “我倒觉得他是不屑来上课,电机系的‮生学‬都说他本不必来T大念书,他的程度和教授们差不多了。”

 “真的?”

 “嗯,一个怪胎天才!”

 “啧,少了他,学校似乎变得不怎么有趣了哩!”

 “可不是,他一进来就闹了这么多事,还真亏有他,否则多无聊。”

 “可是,他到底为什么要休学?”

 大家面面相觑,想不出原因。

 听到消息的卞则刚更是吃惊,好端端的,于慎谋⼲嘛休学?这次的事件没有严重到让他念不下去的地步吧?

 她再也忍不住了,从⽪包里翻找出于慎谋硬塞给她的电话号码,找了个公用电话就拨了过去。

 不问清楚她会担心得寝食难安。

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,是一个女人的声音。

 “喂?”是于慎言。

 “嗯,请问于慎谋在家吗?”她迟疑地问。

 “他去上课了。你哪位?”

 “上课?”她心中一凛,难道于慎谋休学的事只是谣传?

 “是啊!怎么?”于慎言还在纳闷这个女孩是谁。

 “他…”卞则刚不知道该不该问,忽然接不下话。

 “咦,你是不是卞则刚?”于慎言灵光一闪。

 “啊?你怎么知道?”她诧异不已。

 “真的是你?我是于慎谋的大姊,我那个小老弟没替你惹⿇烦吧?真是抱歉,他从小就是这样,早又独断,老是用自己的原则行动,自我意识太強,经常不给人留余地。这次的事我问过他了,他应该得到教训,不会再去騒扰你了,请你见谅。”于慎言劈头就道歉。

 “不…于‮姐小‬,这不能全怪于慎谋,是我没把立场划分清楚,才会搞成这样。”她急急辩解。

 “你不用替他说话了,我还不了解他吗?只顾自己的感觉,忽略了别人也有表达情绪的权利,他啊,活该被学校处分!”

 “于‮姐小‬,事情不是这样的…”她愈听愈心虚,又不知从何解释。

 “放心,他要是再去吵你,你就把他赶出门,别理他!”

 “我…我不讨厌他。”她只能这么说。

 “嘎?”于慎言愣住了。

 “我其实并没有怪他,真的,我只是…只是…唉,算了,愈说愈糟,打搅你了,对不起,我只是想确定于慎谋有没有来上课而已,我不希望他被这件事影响到学业…就这样…再见。”她匆忙挂上电话,逃难似地奔回系办公室,决定不再想任何有关于慎谋的事,她的耝线条神经已经负荷不了这么多事了。

 当晚,她回到家,刚停好车子,就看见大门前站着那悉的⾝影,她心跳‮速加‬地下了车,盯着那双拓达沉敛的眸子,一步步向她接近。

 “好久不见。”于慎谋还是同样的⽩衬衫、牛仔,背上背着他的背包,双手揷在口袋里,似笑非笑地看着她。

 “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?为什么不去学校?”她绝对不能表现出太多的惊喜,她得和他保持距离,她不应该…唉!去他的应不应该,她现在只想释然地大叫。

 于慎谋没有错过她眼中复杂的心情,他淡淡地笑说:“我去办了点事。”

 “什么事?”她担心地问。

 “进去再说吧!”他朝大门摆摆头。

 她犹豫了半晌,还是开了门。

 上了楼一进到屋內,她等不及地转头问道:“我问你,你真的要休学?”

 于慎谋表情诡异,笑而不答,只是眉心。

 她这才发现他看起来很疲惫,脸⾊有点苍⽩,好像耗去不少体力。

 “怎么了?”她推了推眼镜,侧头用眼神询问。

 “‮考我‬完托福,打了一封自我推荐信函传真给⿇省理工学院的电机系系主任,又办好‮国美‬签证,后天要去‮国美‬接受面试。”他一口气代了这些⽇子的行踪。

 “去‮国美‬…你…你真的想休学?”她瞪大眼睛。

 “没错。”他仰头靠在沙发上。

 “为什么?”

 “这样我就可以大大方方的爱你。”他认真地说。

 “什…什么?”她的心悸动了。

 “不在同一个学校,就没有师生关系;不在‮湾台‬,年龄的差距就不是问题。这里的规定太多,戒律太多,牵扯太多,我觉得烦!”

 “但是…但是你的兵役问题…”

 “我的视差超过五百度,可以免役。”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。

 “视差?”她不懂。

 “我左眼有六百度近视,右眼正常,平常戴着隐形眼镜,所以看不出来。”

 “这样就可以不用当兵?”

 “经过检查、有了证明就可以。”

 “又不确定⿇省理工学院要不要让你⼊学,就先休了学,这样好吗?”她真服了他的办事方法。

 “我一定进得去!”他信心十⾜地道。

 “你实在…”她想骂骂他,又怕打击了他的自信,话到一半又缩回去。

 “你姊姊似乎不知道你的决定。”她想到于慎言毫不知情。

 “你怎么会知道?你打电话找我了吗?”他欣喜道。

 “我听见大家在谈论你的事,不放心,才想打电话问问,可是你姊姊却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事。”她慌慌地辩释。

 “等事情有结果,我会告诉他们,现在?*隼耝换崮址于选!彼灰晕猓泳橹兴弥彩轮灰呀峁嫠呃湘⒗细缇秃茫叹筒挥美褪Χ诹耍诩胰鸬谋臼旅挥校突岽缶”帧?br>
 “可是这样好吗?要不是我的话…”

 “别太有庒力,这条路是我早就计划好的,你只是让它提早完成。”他站起来走向她。

 “这样也好,你换个环境就不会没头没脑地追着我了。”她点点头。他去‮国美‬,她在‮湾台‬,距离可以拉开两人之间不该产生的情愫。

 “不,我希望你一年的聘约结束后也回‮国美‬去。”

 “什么?”她抬眼看着他。

 “别再教下去了,我们一起到‮国美‬去!”他眼光炽烈地说。

 “你在胡扯什么?我们不该再把关系搞混了,我当你是我的朋友,这样就够了,你要去‮国美‬念书我替你⾼兴,但是别再对我胡言语了,我本不爱你,这件事要我讲几次你才会明⽩?”她大声地喊着,用刻意装出的不耐掩饰真心。

 于慎谋定定地望着她,深黑如墨的眼中有着隐蔵不住的受挫,抿得好紧,嘴角的线条僵硬又严酷。

 “再说一次。”他声沉如鼓。

 “我一点都不喜你,你让我丢脸丢得还不够吗?”她不介意再说一遍。

 “这是你的真心话?”

 “是的。”她昂扬起脸蛋。

 “骗人!”他说完一把将她搂进怀中,猝不及防地吻住她。

 这是个男人的吻!不是男孩!

 温热的气息从相贴的‮穿贯‬彼此,她有一阵子的失措与慌,可是,当他‮逗挑‬地索求她的回应后,她就失在全⾝窜起的‮感快‬中了。

 他的爱是积极又強制的,他的吻也是,看似老僧⼊定的他,在自持自信下也有着原始的火热,不燃则已,一燃惊人。

 她透过他⾝上的薄衬衫,可以感受他结实的体魄。于慎谋这个人,除了年龄是十九岁之外,他的心智与外貌都远远超出他应有的成度,他昅引她的地方正是这点──他是一个能容忍她的糊、又⾜够保护她的男人!

 可是…她想起于慎言的话,想起她的事业和他的将来,想起祁亚威等着她答允的订婚,想起⽗⺟会如何看待她和他,她就失去坦承爱他的勇气。

 “放开我!”她推开他,别过脸,全⾝因庒抑而颤抖。

 “你喜我,我知道。”他的手还圈住她,中断的吻让他微

 “只是朋友般的喜。”她強辩。

 “是吗?”

 “是的。”她闭起眼睛。

 “那就看着我的眼睛说话,说你不爱我。”他直视着她。

 她慢慢睁开眼睛,他年轻俊逸的脸孔近在咫尺,所有的爱意都写在脸上,执著而诚挚。

 “我不…”她说不出口了。

 于慎谋未等她说完,忽地一阵晕眩,往她怀里倒去。

 “于慎谋!你怎么了?”她惊叫地扶住他。

 “我…我不太舒服…”他紧闭着眼,状似乏力、痛苦。

 “你该不会是病了吧?天,快坐下,我帮你倒杯⽔…”她急忙扶他坐在沙发上又摸摸他的前额,不确定他是不是生病了。

 “你知道吗?‮试考‬时还要強迫自己不去想你,实在好累!”他仰头半眯着眼睛,苦笑着。

 “你…你这个呆子!”她的防线失守了,他的话让她觉得想哭。

 “这个呆子你真的不收?”他伸手轻抚着她的颊。

 “笨…笨蛋…天下第一号大笨蛋!”她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,搂住他。

 “不,第一号是你,我是第二号!”

 “呆子!”她轻啐一声。

 “不要挣扎了!你不适合说谎,助教。”他笑着反抱住她。虽是初恋,但他可不会笨得看不出女人的反应,他从她的肢体语言就能读懂她的心。

 “你到底是哪筋错了?我又不是什么大美女,我除了会读书外,笨拙又糊,像我这样的女人究竟是哪一点被你中意了?”她烦恼地嚷着,两道秀眉几乎打了几十个死结。事情的结果怎么会变成这样?一个小事件非但没有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,反而扯得更紧。

 “你不觉得我们两人凑在一起,会变得很完整?”完全的互补!他在心里叹道。两个星期不见,他除了想她,还深思过两人的未来,他肯定他们一定能排除万难在一起,只要她点头。

 “我倒觉得是个笑话。”她无力地说。

 “那不是更好?我的生命向来太严肃,正好缺笑话。”他说着摘掉她的黑框眼镜,吻了吻她的眼、她的鼻。

 “于慎谋…”她要投降了。

 “以后叫我的名宇就好,卞助教。”他轻笑。

 “不要再叫我助教!”她微微蹙眉,对这个称呼太感冒了。

 “可是你的名字喊起来太男化了。”他笑着又啄了一下她的

 “我爸妈都叫我小刚。”她埋在他的肩膀上说。

 “小刚?嗯,好听的。”他搂紧她,再一次用狂吻‮服征‬她。

 这是卞则刚第一次心无芥蒂地接受于慎谋的感情。

 她不能回头了,她爱他!

 “等我从‮国美‬回来,再来讨论你的事吧!如果我能进⼊⿇省理工,我要把你绑在我⾝边。”他低昑道。

 回‮国美‬?她不想回‮国美‬是因为那里的⿇烦可能不比‮湾台‬少,其中最大的一个⿇烦就是祁亚威!

 她烦恼着,只是,在这种‮存温‬的时刻,她不愿让祁亚威来破坏气氛。

 一切等于慎谋回来再说吧!她慢慢闭起眼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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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于慎谋瞒着家人去了‮国美‬,事情似乎非常顺利,他在⿇州停留了三天,其中一整天和理工学院的电机系系主任在一起,两人相谈甚,当他要离开时,系主任当场就答应让他⼊学。

 卞则刚第一个知道这个好消息,于慎谋一确定就打电话告诉她,两人‮奋兴‬地隔着太平洋大笑,她还⾼兴得尖叫连连,庒儿没想到紧接着而来的是更大的难题。

 “我后天的‮机飞‬回去,要等我!”于慎谋预告他的行程。

 “好啊!等你回来我们再出去吃饭。”她简直乐歪了。

 “嘿,别为了吃大餐而忍饥哦!”他不忘叮咛。

 “知道了!”她窝心地笑了。

 “还有,不准再吃面包。”

 “知──道──了!于管家!”

 他也笑了。

 “那后天见。”

 “嗯,ys。”

 挂断电话,她的动还在全⾝奔腾,一声长长的门铃却在这时候来凑热闹,她跳过去拿起对讲机问道:“谁?”

 “小刚,我是亚威,开门!”

 一听见祁亚威的声音,卞则刚就像从云端摔进深⾕,热⾎硬生生冻在⾎管之中,连心脏也忘了跳动──祁亚威来了!Gd!他来⼲什么?

 门外的祁亚威等了三分钟还不见门开,不耐烦地又按了一次铃。

 “小刚,你在⼲什么?开门哪!”

 她这才急急打开门,忐忑不安地等着他上楼。

 片刻后,祁亚威壮硕的⾝材便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內,她怔怔地看着他走进门內,忽然觉得他看起来陌生又遥远。

 “小刚,怎么了?看到我⾼不⾼兴?”祁亚威一把就将她按进怀中,扬声大笑。

 他的个头不小,黝黑的⽪肤加上明朗的五官,使他带点夏威夷男人的热带气息。从小在‮国美‬长大,他已完全脫离‮国中‬人的习,再加上是家中独子,他的个偏向大男人主义,讲话的语气也全都是命令居多。

 “亚…亚威,你怎么会来‮湾台‬?”她僵直地推开他,扶正差点被他挤歪的眼镜。

 “来看你啊!谁知通你这个生活⽩痴是不是还活着?”他大笑地看着四周,有点诧异地又道:“嗯,整理得还満⼲净的。怪了,这一点都不像你的作风。”

 “你不是还要上班吗?怎么有空来?”她还是想知道他来‮湾台‬的动机。

 “噢,我爸的公司有他在就行了,我有去没去都一样,倒是你…”他又走近她,嘲弄道:“你不顾我的反对回‮湾台‬任教,我得来看好我老婆有没有丢了。”

 “我不是你老婆!”她对他的匿称感到反感。

 “别这样,你在气我两个多月没跟你联络是吗?”他伸手想揽过她,却被她躲开。

 “我没有生气。你没来烦我,我反而觉得清静。”她的⾝体对他开始抗拒了。

 祁亚威愣了愣,没料到她会这么说,反问道:“你这是⼲什么?才两个多月不见,脾气就变得这么坏?”

 “我的个本来就是这样,只是你没发现而已。”她背对着他收拾书本。

 “你是怎么了?真的气我没理你?”祁亚威放软声调,从背后抱住她。

 “放手!我只是不想再和你谈下去了。”她挣开他,随即表明立场。

 “我真的被你搞胡涂了,小刚,你在说些什么啊?你爸妈劝我来看你,我照办了,你却给我这种脸⾊,你到底还想不想订婚啊?”祁亚威双手抱,浓眉蹙起。

 “我本来就不想和你订婚。”她回头盯着他。

 “你在说什么傻话?我们两家都已经在谈论婚期了,你还幼稚地闹情绪?”他微愠地摊开双手。

 “我不是在闹情绪,我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你。亚威,我觉得你本不爱我。”她向后退一步,魁梧的他常常给她好大的庒力。

 “我不爱你会浪费时间和你往?”祁亚威瞪了她一眼,⼲脆在沙发上坐下来。

 “但是…”

 “好啦!你闹够了吧?我一来你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,我以前那个小甜心跑到哪里去了?我比较喜你温顺的模样,小刚。”祁亚威打断她的话。

 “我不是你的小甜心!”她以前为什么会接受他?她痛苦地自问,他一点都不了解她。

 “好好好,我今天不想发脾气。走,我们去吃个饭,然后你陪我去拜访个朋友,然后…”他迳自脫下西装外套,往她的卧室走去。

 “我要看书,没空陪你!”她在房门口拦住他。

 “书有什么好看的?你就是看书看得脑子全坏掉了,才会这么食古不化,你妈还要我好好改造你,她特别允许我住这里,陪你一星期。”他笑着推开她,把行李拖进她的卧室。

 “我妈让你住这里?”她简直不能相信,妈到底是发什么神经哪?

 “是的,那表示我们的关系可以稍微改变一下了。”他暧昧地瞄了她一眼。

 “不行!你不能住这里,我不想和你有进一步的任何关系。亚威,请你去住饭店。”她臭着脸道。

 “你怎么那么古板?我们都快订婚了,睡在一起有什么关系?”祁亚威以为她在害羞。

 “出去!”她气炸了,手往门外一指。

 他愣了愣,不知道她⼲嘛突然发火。

 “小刚──”

 “我叫你出去!”她又喊了一次。

 “你到底要怎样?才两个多月不见,你就变了,你不希望我来吗?那你妈为何拚命叨念要我来看你?”他也火了。

 “我从没有对我妈做这项要求,而且你这么听我妈的话,为什么不去追她?”她恨恨地说。

 “你…”他气得走出房间,伫立在客厅,大声地怒喊:“你说吧!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你会改变一定有个理由!”他也不是傻瓜,以前她在‮国美‬时对什么事都没有意见,乖巧温驯,从不会忤逆他,这是他喜她的主要原因,‮国美‬女孩都太有主见了,他不喜有人挑战他的权威,而小糊卞则刚正好符合他的要求,所以他才会和她往。可是,这次见面,她的反应让他惊讶,是什么事让她变得这么会表达想法与意见?

 还是,是什么“人”改变了她?

 经他这么一问,她反倒为之语塞。该不该把于慎谋的事告诉他?

 “多⽇不见,你是变得成了些,我想知道你在这两个月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!”他大剌剌地往沙发一坐,等着听她解释。

 “什么…什么事?我哪有改变?”她霎时红了脸。

 “还说没有?你以前从不会对我顶嘴。”他沉思地看着她。

 “那是因为我觉得什么事都事不关已,不需要我费神。”

 “哦?那现在有什么事需要你费神了?”

 她听出他不悦的口气,顿了顿才说:“两个月的时间让我发现,我本不喜你。”

 祁亚威的脸⾊很难看,他心目中的乖乖牌竟然会说出这种让他难堪的话?

 通常他祁少爷只有甩人的份,哪容得被人拒绝?

 “你不喜我?”祁亚威觉得受到侮辱,他的条件好得没话说,她竟会不识货?

 “是的,我觉得我妈比我喜你。”从头到尾,这桩婚事都只是她妈妈在作主。

 “那你一开始为什么不明说?”他咬牙道。

 “以前…我对爱情一点也不了解…”她低下头,想起了于慎谋。

 祁亚威看见她忽地变柔的眼神,那分明是恋爱中女人才有的蒙胧娇丽,他倏地怒气发,站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冷冷地道:“⼲脆直说!你爱上谁了?”

 她睁大眼睛,镜片后的瞳孔既惊且愕。

 “你…你在说什么啊…”她讪讪地支吾着。

 “我在说什么你很清楚,是哪个男人趁我不备攻进你的心?”他脸上的线条变得冷硬。

 “这点我不用告诉你吧?”她想挣脫他的箝制,无奈他的手如铁夹,无法挣脫。

 “你真的有了其它男人?”他嫌恶又气愤地将她摔向沙发。她敢让他在婚前就戴绿帽?

 “你这是什么口气?我还没嫁给你,当然有其它男朋友的自由。”她替自己抱不平,瞧他一副兴师问罪的嘴脸,活像她红杏出墙似的。

 “我爸妈已认定你是祁家未来的媳妇了,你还说这种话?”他觉得颜面挂不住了,早知道就别让她回‮湾台‬教书。

 “别以为我是个书呆子就想蒙我,我从没有表示过要和你结婚。”她都是被动地听妈妈的话和他出游。

 “你…好啊!原来是有了新才变得这么大胆,我倒想知道我的对手是什么样的人!说!他是谁?”他像在审问犯人般大声斥道。

 “你没有必要认识他…”她不想让于慎谋搅进她和祁亚威之间的纠纷。

 “怎么?你的他见不得人?”他冷笑。

 “他本不用面对你,因为你的对手不是他,而是我!”她直接说明。

 祁亚威没想到她会这么说,一股气更加没地方发怈,只能来回踱步,指着她怒道:“我要见他,我要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让你变得这么不乖。”

 “我不会让你见他的,还有,我不是你的宠物,别用乖不乖来形容我。”

 她的倔強是隐的,不表现出来从没有人知道。

 “小刚,想清楚,说不定只是个混小子在欺骗你的感情,短短两个月,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爱你?”祁亚威决定用软招。

 “他是爱我的。”她笃定地说。

 “我看你本不懂什么是爱,我也爱你,可是你几时了解了?”他放缓语气,走到她面前说。

 “你爱我?”她瞅着他,笑了。

 “你笑什么?难道我追了你这么久,你还感觉不出来?”

 “亚威,老实告诉我,你爱我哪一点?”她最想知道这个答案。

 “这…”“我的外表还算差強人意,但比起你感‮媚妩‬的前任女友,我只能算勉強及格,而且又糊成,成天只会读书,其它什么都不会,你是看上我哪一点才会想娶我?”

 “我就喜你的柔顺。”他想了半天才说。

 “柔顺?”他错把她的“随”和“心不在焉”当成柔顺?

 “我不喜女孩子太吵,老是说要男女平等,我以前的女友就是太爱表现,什么事都自己来,为了一个观点可以和我争论不休,烦的;可是你不会,你比较适合当我老婆。”他分析道。

 “错了,我一点也不像你想的那样,真把我惹⽑了,我比谁都固执。亚威,我们认识也两年了,你却从来没有好好看过我,当我还没说出自己的意见时,你就决定了一切,我不是柔顺,而是不想争辩,每次和你出门,我妈就千代万代我不要说话,而我也懒得说,因为我和你之间一点集都没有。”她觉得悲哀。

 “你是说,你和我在一起一直很勉強?”他竖眉问。

 “应该说,我从没有认真和你往过。”她不得不说清楚。

 “你…”又有一股气往脑门冲了!他按捺住火苗,如果愈说他会愈下不了台,与其在这里浪费口⾆,不如去查查她到底和谁在谈恋爱,他相信,她只是一时惑,他有信心能将她的心再唤回来。

 “亚威,回‮国美‬去吧!我很感你特地来看我,我会和我妈说清楚,我们的事就到此为止了。”她劝说。

 “我今天太累,不想和你多说,不过,别以为我会这样就放弃,我会找出那个第三者,你等着好了。”他森地说。

 “威…”她真怕他来真的。

 “没弄明⽩整件事的始末,我不会走的。”他提起行李,跨出大门。

 “亚威!”

 卞则刚盯着门发了半晌呆,只怕事情被他愈弄愈糟了。

 真希望于慎谋别回来算了,要是他和祁亚威对上,那她该怎么办?

 怎么这种只有美女才有的困扰也让她遇上了?她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之流,却能同时让两个男人为她‮狂疯‬。

 真不知道这出剧上帝是怎么编的!  M.uDI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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